媽媽聲

樂陽三歲時的生日禮物是一輛附有兩個輔助輪的小腳車，從那時起他很便很高興地騎著小腳車每天往返幼稚園。我記得當時還跟老公說，再過半年也許就可以試試看把其中一個輔助輪拆掉，慢慢開始教他騎腳車了。

可是半年後我們還是沒有很積極教他騎車。然後冬天來了，小腳車因為戶外地上無止境地鋪蓋著冰雪，暫時被收起來了。

等他四歲多，小腳車已經顯得太小了：恰好看到某超市有一輛平衡腳車（Balance Bike）特價，就給他買了。丹麥文管這種沒有踏板沒有剎車制的腳車叫跑步腳車，樂陽很喜歡他的新腳車，每天騎著它在路上奔馳，他老對我說：「媽媽這個腳車是要騎在上面跑很快的跑步腳車。」他用這車用了很久，平衡感抓得很好，我又對老公說：「是時候開始給他買輛真正的腳車了。」可是家有兩個小小孩，平時要上班，到了周末總是懶懶地提不起勁，這事於是又擱下了。

轉眼他已經快滿六歲，今年暑假後就要上小學的學前班。丹麥的小孩，哪個不是四、五歲就會騎腳車的？ 我跟老公說，不能再拖了，再不然他恐怕是全班唯一一個不會騎腳車的小孩了。同時也跟樂陽說好了，一買到合適的腳車，馬上就展開騎腳車訓練。

果然，和小孩約好了，他就會催促爸媽。每隔一段時間，他便追問甚麼時候要買腳車。由於他個子矮，帶他去店裡試了幾次後，終於上網訂了一輛符合他身高的腳車。一個多星期後把車子領回來，老公組裝的那個傍晚，樂陽很迫不及待地要試車。由於他向來怕跌怕痛，老公預先跟他做心理建設：學騎車跌倒的可能性極大，跌到了不要怕要再次爬起來。我聽見他跟爸爸說：「爸爸你要一直扶著我，我說放你才准放喔。」我順帶提醒他：「你不要怕，記得你用跑步腳車那個感覺，一樣的，只是這次你不要用跑的，要用踏板。」

隔天是公假，興奮的小孩六點多就起床，早餐後就吵要學車。於是八點不到，全家已經來到了公寓樓下的後院了。我帶著相機，一心想要記錄我家小孩學騎車的經過。老公先去丟垃圾，樂陽已迫不及待地跨上車，只聽他爸在一邊喊：「你先等等，我馬上來扶你……」話未完，小孩居然直接把車騎走了！

我和老公愕在那裡， 想說我們還因為太晚教他學車而內疚，卻沒想到他居然已經會了。大概是因為他用那平衡腳車用了一年多，平衡感已經練得不錯了，因此自然而然地就學會了。

接下來，老公教他如何剎車，雖說無師自通，畢竟還是新手，騎得不算穩，還得多加練習才能讓他上路。然而當我站在他身後，看著他揚長而去，再次感覺即使沒有即時放手，小孩還是會長大。


June. 2012.